[小说连载] 东风谷的早苗酱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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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续)

超大的房间。

水母一样的东西在鱼缸里游泳，象鸟又象斑鸠一样的生物成了她的宠物，在自己的领地里取水喝，黑色和白色为基调的房间让人感觉多少有些不舒服，随意摆放的实验器皿里装上了各种各样的不明液体，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除此之外，房间内乱糟糟的橱柜和桌椅布局也让人对这个动不动就使用“全职太太的微笑”的家伙生疑。

“怎么，觉得可怕么？”待怜无和早苗坐下，玛丽莎给她们端来两杯橙汁。
“大姐，你太有个性了……”怜无觉得有些眩晕。
“好吧，那我只能收敛一些了，嘿嘿。”

转瞬之间，在夺目的光晕之后，房间变得清爽很多，也变得和早苗印象里的一般洋房相似许多。红色地毯分外惹眼，书柜和木制的方桌相得益彰。顺着沙发望过去，古雅的钢琴上坐着端庄的她，琴键刚一落下，旁那拿着宝瓶的女神就决定要将她身下的万物润泽一遍，涓涓细流从宝瓶口飞泄而出。

这个自称是已退役的魔女瞬间就完成了一次屋子的装修整理，简直比世间的奇术师还神奇。

“那么，有什么要我效劳的？”玛丽莎·诺雷·特罗伊德照旧一脸笑容。
“我们……我们想出远门！所以来找您商量下。”惊叹之余，早苗赶紧打开话题。
“哦？这倒是一个好想法。不过有那帮神明出面做这些事，为何非得要我出面？”她一脸疑惑的样子。
“他们觉得你的表现会更赞！”怜无脱口而出。
“听上去真有趣。”变出一杯咖啡的太太依旧笑容满面，“那么神明们肯定对你们说过，要签下合同之类的吧。”
“好象是有提到过。”早苗有些不确定，而怜无则操起双手问道，“别卖关子了，是什么性质的合同？”
“一种契约罢了。能帮你实现愿望后，你也要付出相应代价，怎样？”
“你不说完代价我们怎么知道，或大或小，看你们的运气啦。”

虽然毕业以后，东风谷里工作合同的签订少有纠纷，但早苗还是想起前不久从外界流入的报纸社会版的头条赫然印着：专家提醒，签约需谨慎。

“看你们犹豫的样子，以为契约达成后我要吃了你们么？”太太装作一脸不悦的样子，“我倒想听听，你们想到什么地方去？”
“是……幻想乡！”

早苗话音刚落，信鸽公司的信鸽便稳当地停在玛丽莎太太的肩上。

“@神明俱乐部：我们定个规矩吧，我们出三分力，而你出七分。”

“好吧，我大致明白什么意思了。”，玛丽莎合上信纸，“想进来的永远想进来，要出去的铁了心也要出去。亏得神明们来找我，那么我们定个规矩吧，如果完成了传输你们的任务，那么我会得到什么报酬呢？”

她笑着指了指怜无和早苗：“比如说，回来后把你们的身体交给我，供我的研究用？”

看样子引退的魔女并没有开玩笑，虽然不大懂她想干嘛。

“不过呢，倒是有个问题……你们还能从幻想乡回来么？”这魔女仍旧一脸人畜无害的神情，细细品着咖啡，头上的呆毛还适时扭动了几下，“只有回得来，你们才有履行契约的机会啊。真不划算……”

见她自言自语，早苗担心的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无法返回？”
“哎我可没这样说。如果是前往其他的结界，要怎么把你们再带回这个东风谷，我还真没辙。”她微微一笑，“不过我想，肯定有办法的！顺便，你们把合约签了吧！”

她随手拿出一纸合同，早苗和怜无看了看条款，语焉不详的地方有很多。两人正准备抗议，却在魔女温和而持续的“签约”声中，很快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很快她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被催眠之后，她们醒来发现左臂多了个浅浅的魔法纹章印记。

“好了，你们都挺乖。”太太微笑着举起已签字的合约，“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共同目标了。”
“你……你强迫我们签的。”怜无想把合约抢回来，却觉得身子无比乏力，脚一软就栽在地上。
“啊拉，字迹可都是你们的啊。况且，如果不能达成契约的内容，我们魔法使就会深受其害，反之客人如果不履行契约，他们的生活也会被搞得一团糟，这样很公平吧。”

她解下高领的外套，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和早苗怜无身上一般无二的纹章印记。

“哎，如果没认真做契约，情况特别严重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套规矩我本身也烦透了。”太太终于象个中年妇女一样唠叨起来，她打开铁笼子，不知从壁橱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小白鼠就自个儿钻了进去，“但没办法哦，你们若能够回来，记得要把身体献给我……”

怜无有种预感，觉得今后肯定如小白鼠一般，肆意受人摆布。

“呃，我还是听不明白，要做见不得人的魔法实验，活体解剖我们？”
“看情况咯。”
“什么叫看情况啊……”怜无不住地抗议。

每当这位太太展露人畜无害的微笑，早苗就觉得心头一寒。

不过她在后来发现，除了在谈魔法，合同和工作的事时，她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教人琢磨不透以外，日常生活中的她倒是有够体贴，体贴到笨手笨脚。失手砸烂花盆是常有的事，小孩子哭她也跟着一起哭，甚至在做饭时，她和早苗双剑合壁下制出的诡异烤面包简直快要了怜无的命。

“说到底，工作是工作，日常是日常。”在下午茶的时间里，太太冷静地，用她招牌式的微笑地喝着她的咖啡。
“太太您以前是职业女性么？”早苗吃着饼干，面对着工作和日常性情差得很远的太太，不禁想到前几天才从图书馆里看到的新词。
“或许也算。不过老了，退休了……有个比你们还大的女儿一直滞留在幻想乡，也不理我了。”太太突然愁容满面。
“居然有个很大的女儿……”怜无插嘴，“你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
“啊，多谢夸奖，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来保养的。”太太抚着自己的脸乐了。
“您的名字我老是感觉很特别……”
“呵呵，我的名字可是艺名。虽然现在是个结界的游民，但以前我的确在幻想乡里呆过。现在的名字可是我在幻想乡里比较喜欢的三个名字的拆分和集合。”
“那么永褓青春的秘诀？”
“微笑！不管是会心的还是做样子的，微笑就可以！”
“你在这个结界待了多久了？不想陪我们一起回幻想乡看看么？”
“我可是很喜欢这个东风谷啊。”
“东风谷这个垃圾场有啥好……”怜无无精打采地说。
“在这个街道里可以很悠闲地过着，这不挺好的么？要说有个缺点，那就是我不得不到处搬家，不然随着街道们消失掉可不好办……”

那天的下午茶时间她们聊了很多，随后太太进入了魔法的准备期。十天过后，在一切准备停当之时，怜无和早苗即将上路。

那个准备传送她俩的晚上，也着实挺热闹。

幻想乡的住民事先听说有其他结界的人来拜访，似乎用了各种办法来宣示他们的好客。每一个信鸽公司传递给光芒之街居民的特快专递里，署名的落款都有同样的六个字：

“八云紫 代转发。”

内容当然是五花八门了。不过光芒之街的居民表示，要看懂这些很难。

“祝！百万鬼夜行。”
“春天到了哦！春天到了哦！”
“秋天！秋天！”
“我的橙你在哪里啊啊啊啊啊！”
“文文。新闻东风谷特刊：新大陆发现。”
“革命性的新药实验成功，蓬莱制药欢迎来访者，访客逗留幻想乡期间药品价格享受8.8折优惠。”
“⑨是最强！⑥也是最强！”
“小五萝莉同好会欢迎来访者……”

已宣布退役的魔女（魔法使）照旧一席红装，不过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进到密闭的东风谷广场的。光芒之街的居民早就按照施工要求，把广场范围内的“施工现场”用标牌围了起来，说不定如今这些“KEEP OUT！”标志牌们已经被太太组成了足够厚实的结界以防止闲人进入。

“准备好了么，怜无？”
“当然。”怜无和太太一起进到广场。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没什么好说的吧，太太。”怜无故意拖长了声调。

途中有危险之类的话应该算作陈词滥调，你是否真心喜欢这个结界之类的问话看似也没有必要。反正已经稀里糊涂的签约，中了你的圈套。

“太太，你为啥那么肯定我们要去幻想乡？竟然把我们催眠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们在合约上签字……真霸道……”
“你又为啥不拼命抵抗呢？”
“啊，真麻烦！当然必须得去……”怜无操起手，一脸很烦恼的模样，“没有我跟在她身边，早苗那家伙会活不下去吧。虽然以前都是她惹的麻烦，让两个废神把信仰全都骗走了。”

怜无歪着脑袋叹口气想，又尽在说废话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吧。于是她拿起喇叭装模作样的大喊：

“喂，早苗！快点快点！快点到广场中央来！”

在太太的小型结界外，早苗不可能听到喇叭里传出的声响，她磨蹭了老长时间，去给她的左邻右舍告别。她抓起包继续磨蹭着，一路小跑招惹着那些信鸽们停停落落，落向她的肩头她的耳畔，一路把居民们的“努力！”揣到自己的心里。

她喘着气在街和广场的相交处停了下来。朝屋顶上望去，只有现人神能看到那里停着一只硕大的，类乌鸦一般展露灰色羽翼的神明。说它是神明，是因为普通人无法能察觉到它的存在。说它有够特别，则是它的身前老是漂浮着两只幽灵。它足够孤僻，迟迟不愿加入神明俱乐部，神明们都不敢和它搭话，而它据说也只在小镇庆典的时候出现。

不管怎么说，早苗还是朝它深鞠一躬。起身时却发现这只特立独行的神明已消失不见。

“啊，果然你已成了现人神了，开始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在她身后是侍者田中的声音，他居然走出那个咖啡屋和人闲聊了，这倒令早苗很意外。
“我……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没关系的，凡事都有办法。”田中冷俊的面庞下露出一丝坦然，他伸出手，“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会的。”

早苗微笑着，欣慰地握住他的手。

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礼花，逐渐组成了数字“30”，周围街道的居民们见一个礼花绽放，就异口同声地念着倒计数：

“29，28，27，26……”

早苗深呼吸一口气，钻进了那个人为的小型结界里。

“哦，我们的公主大人总算磨蹭着降临。”
“我……我是现人神！”
“这下就等着读秒了，哎呀这个结界的人也是爱凑热闹啊，又不是新年到了。”太太的结界并没把声音隔绝，“对了，还有个事儿要跟你们说，帮我把这个东西带给幻想乡的某人。她住在叫‘魔法之森’的森林里……大概是那个位置吧。”

她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着几只纸鹤。

“嗯，我知道，给您在幻想乡的女儿是吧。”早苗拿起纸鹤端详一番。
“呵呵，真聪明，我想给点捎点礼物过去。”
“这也算礼物？”怜无问。
“这可是东方国度里才有的手工艺品哦，不常见的。”太太拍着怜无的脑袋，“好啦，传输快开始了，准备好吧。”

怜无和早苗脚下的魔法阵开始闪烁着光芒。

“10，9，8，7……”虽然小镇里的倒计数人声无法听到，但魔法阵的纹章上，也有一个读秒在继续。
“哎，太太？”
“再见。”

话音未落，笑眯眯太太的身影就变得模糊起来。

“传输开始了？”在周遭的形和音开始变混沌的时候，早苗有些惊慌失措，怜无拍着她的肩膀说：

“其实啊早苗……”
“嗯，怜无酱？”
“我才做出一个决定，或许……让你睡上一会儿可能更好。”

早苗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待续）

(image credit: sai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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