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东风谷的早苗酱 06

编辑按：连载继续。首回链接点此，连载系列点此。如果哪天你被人贩子绑架，请不要期待自己会被卖到满是水手服的科学都市。

第三章

睁开眼一瞧，早苗就能感受到，周围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并且很荣幸能在这个春暖花开的世界留下一个响亮的喷嚏。

早苗擦下鼻子，气鼓鼓发现侧上方的目标：怜无虽被挂在大树上，却睡得很安稳。

后脑勺还有些疼，她突然记起很多事情。曾经怜无硬是要挤到她那个被窝里，恶作剧般地把她全身扒个精光后抱着她睡着；曾经的怜无老是抢她的饭团，还老是一脚把她踢下晒太阳的房顶，或者，在早苗睡着的时候，把她的脸画成一个调色盘。

终究是一个恶作剧的季节。天空显得有些琢磨不透，树上的几抹雪痕还未消融，那触手不可及的安乐窝只能留给早苗满状态的嫉妒。谁给我解释一下！早苗委屈地叫着，操着手踱着步想来想去：也许一会儿还会下雪，也许一会儿工夫这里就会冷得要命！也许再不快点，那家伙就要醒了——她瞅瞅睡成死猪一样的怜无，无比爽快地踢了大树几脚，只是显然不够力气，只教枝上蓬松的最后一点雪痕落到头顶。

她拼命地踹着树干。

所有的动机缘于最为原始的动力：自己肚子饿了，再不踹就没力气了。

她还记得自己已成正牌现人神。只消集中精神搞点小把戏，试着回想自己飞翔时所鼓动的风，再可以不使自己身子变轻，仅把手一挥，那些依附在身旁的清风们就成了压倒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盘枝们在摇曳中被接二连三的断掉，狠狠落下的怜无躺成了“大”字型。

“怜无酱……”
“早苗？”
“怜无酱！”
“早苗……”
“怜无酱你还活着啊。”
“喂，你一脸期待却又瞬间寂寞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好吧怜无酱，这就是幻想乡？”
“我怎么知道……我全身都快散架了。”
“感觉比东风谷还要落后。”

为了简单测定下这个结界的文明和科学发展水准，早苗想到个办法。

“如果有异类的话，应该能嗅到科学的香甜气息而凑过来！她把那包随身携带的水果软糖拆了封。

“我丝毫感受不到什么‘科学的香甜气息’。”怜无嚼了几下水果软糖，突然顿住想了想，“你最终的目标是想用这些软糖吸引多少只发现新大陆的蚂蚁？吸引多少只从你手上爬过你才能测算出这个空间生物的科学素养有多高？”

不为所动的早苗依旧悠闲地拆着零食包装袋，东风谷的工业发展水准看来已足够让这些零食成为肥胖和不良饮食习惯的助推器。

“呐，怜无酱，我好累。”
“安心吧，有这个指南书貌似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的。”怜无所指的指南书是从不知名的其他结界流入的，看上去导读已陈旧无比，早苗在地摊里找到这本书的时候，已经离编撰时间晚了100年左右。
“《可爱的幻想乡的风土记》？作者不详。喂，怜无酱！”
“什么？”顺着早苗手指的方向，怜无朝上瞥去，发现三个孩子一般大小，长着翅膀的家伙一直在那颗大树上张望着自己。

怜无决定继续淡定地翻着这本严重过期的《风土记》。

随后她的脑袋开始冒烟。

“怜无酱！我看到有光弹轰向你的头顶！那三个孩子她们是妖精吧，妖精吧？快看看妖精分类。妖精！”
“我不是已经在翻了嘛。这本书根本就没什么分类！”
“她们是从你刚才掉落下的大树里钻了出来。有三只，三只！”
“啊，烦死了烦死了！”

来这个结界多少也算是旅行吧。穿越结界的时候就受够了，如同坐上了疯癫的海盗船一般。好不容易没在穿越的时候受伤害，却降临到这种一不小心就摔得狗啃泥的鬼地方，果然还是要申请坐结界管理委员会指定的渡船才能有舒适的旅行体验！

怜无叹口气，猛得站了起来，怒视着前方突然来捣乱的三个长着翅膀的小矮人。

“喂，灵梦怒了。”
“怒了……”
“她要凌辱我们么……”

喂，我说你们就这么招呼来客的？怜无摊摊手。

“她说什么？”
“来客……”
“来客！”
“巫女的脑子坏掉了吧。”
“坏掉了……”
“坏掉了哦！”

三只妖精嘀咕完后，表情欣慰而愉悦地转着圈。当早苗还以为是什么当地特色的舞蹈时，她们突然向两人发动了总攻。

若和没常识的小孩子理论，智商也会被拖到小孩子一样的水准，然后被小孩子们以他们惯常的方式把你打败。怜无深知这一点，虽然不知那三只妖精为啥老是叫“灵梦”，但今天的种种际遇已她已出离愤怒。

过了不到一刻钟，面无表情的怜无靠着她那野蛮的架势，把三只小妖精逐一地，凌辱，并用背包里的麻绳把她们背靠背地绑了起来。早苗刚把“待客常识”四个字挂到嘴边，小妖精们就开始抗议。

“啥？桑妮我没有常识？”
“仔细想想，幻想乡里有常识么？”
“常识什么的你该去找山上的神明要！”

很好，三只小妖精把重点问题全部说了出来。

“还真到了幻想乡么……”由于疲劳和肚子饿的缘故，早苗早就趴在她铺好的野餐布左右晃悠。
“山上的神明啊……山上……”怜无喝着水，面无表情已到习惯。

依稀觉得，突然间有个白色的，确切的说是穿着白衣戴着白帽长着翅膀的东西从头顶掠过。

她一路大声叫着“Haru desu!!!”，早苗心想幻想乡真够有问必答的。刚才心里还揣测着这个结界当前的气候，就有人特意凑过来为你作答。

原来和东风谷相反，这里的确已经是复苏的春天。

放眼一望，黑色白色的蝴蝶闻着花香翩翩起舞，溪水淙淙之前，各种新绿诱人眼底。早苗和怜无不由得伸直臂膀，伸一个懒腰。

“果真这里春天到了哦！”

她们立即被那个叫春的妖精予以回应。

她们笑着暴露在成堆的弹幕之下。

早苗突然想起东风谷小镇图书馆里的图鉴：

“成堆的炸弹！”

——————-

请问，“妖怪之山”怎么走？

在好不容易将告春的妖精打发走后，哭丧着脸的早苗在经历了灰头土脸的当头一棒后，终于记得自己的目的。她把从东风谷的图书馆里找到的幻想乡地图打开，想把如今的落脚点作个标记。被松绑的妖精们在一起私下嘀咕，怎么这灵梦和早苗都变小了一个尺寸，而且居然向她们问路。

“失忆了！”
“估计是失忆了。”
“对啊，脑袋变坏了。”

一旦给点阳光，它们就如孩子一般灿烂。绰号叫“阳光牌牛奶”的光之小妖精桑妮·米尔克一瞬间意识到，它的“妖精权益联合会”可以趁此机会炫耀一下存在的价值。三只妖精刚被早苗松绑，立即就用弹幕给予了回应。她们心中想必有什么可怕的阴影，但今天似乎已经一雪前耻。

“弱！”
“真弱！”
“失忆了，所以变弱了？”

妖精们的弹幕似乎不值一提，但是怜无这个笨蛋却次次被击中，而早苗也在仓惶中到处躲闪。

“变强了！”
“我们变强了！”
“呀，强得足够可以去找那只冰精结盟了。结成象冰山那么大的联盟。”

三只妖精肆无忌惮起来，但她们没注意到，自己眼前的“灵梦”变得象鬼神那样崇尚近距离肉搏。

“手刀！”
“手刀……”
“手刀……T T”

妖精们的梦想，一瞬间就被手起刀落。

就在闹腾的时候，早苗突然瞧见，在树边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有只长耳朵的，象妖怪又象人的家伙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早苗翻完整本书后很泄气，她不可能在手中这本严重过期的《风土记》里找到妖怪图鉴。
“那是山上的天狗！”三妖精之一的斯塔摸着头上的包，一边搭话。

只见她戴着一顶小巧的帽子，胸前点缀着绒毛团饰品，虽手持盾牌和长刀，脸上却泛着笑容，看样子她心情似乎大好，白色的长尾巴晃来晃去。

“两位就是怜无和早苗？”
“是啊，莫非你是来带路的？”
“对！总算有帮手了。”
“……您什么意思。”
“哎？两位不是要应聘《文文。新闻》报社集团么？亏得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幻想乡，不陪我派发报纸么？”生硬地笑容后是吞吞吐吐的发言，“来，这是今天的报纸。”
“文文。新闻？”早苗接过来看，版式和自己在东风谷里淘到的一模一样，今天的头条是《幻想乡宝船时代的开启，事件调查进行中》。
“好象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犬走椛，身份是文文。新闻报业集团的投递报纸的专员。”她深呼吸一口气，对照着从身上摸出的小纸条，极其生硬地说道，“加入我们有福利！外界来的客人，让妖怪之山的声音传遍整个幻想乡！”

椛摆出一个生硬到完全不令人信服的造型，怜无叹口气，赶紧摸遍椛的全身。

“你干什么！”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白狼天狗第一想到的不是反击和自卫，而是害羞地缩成一团。
“我就知道……”怜无把搜到的右手往上一抛。几张纸片纷落。早苗拣起一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一定要做个POSE，然后用诱惑性的言语让对方信服。跟我一起念：‘让妖怪之山的声音传遍整个幻想乡！’”
“不成的话就胁迫他们！”
“总之要把他们搞到手，我们的业务要向幻想乡外发展！”
“再不行的话你今天就别想和我一起睡！”
“一事无成的话我会开除你！”

宛若结界外的世界里，一位时刻都要面对喜怒无常的上司，而且还依靠潜规则才上位的秘书。白狼天狗害羞地摇晃着尾巴，一副要哭的样子。

“好吧椛椛，你的上司在哪里？”怜无一副想和她上司理论的架势。
“椛椛？”椛愣了一阵，“啊，原本根据神奈子大人的想法，应该是她来接你们，不过昨晚她感冒了，就换成了我。”

天狗会感冒么？早苗想想倒也不奇怪，反正看模样还算个人样。

“喂，我说还是赶路吧！再不去找到两位神明我肚子都饿了。”跑到前面去的怜无回过头，冲她们大喊大叫。

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灯，没有集市更没有超级市场，没有咖啡屋也没有玩具店。那个唯一人类居住的村落“人间之里”听天狗说也并不是一派繁荣景象，文明程度似乎和东风谷有了天壤之别。

“怜无酱你看果然是这样，这季节好象和咱们季节相反。百花已在盛开，到处都是绿色，太阳真暖和。”
“我还以为所有结界里的气候都是一样。”
“那就是说，掌管各结界天气的神明不一样咯。”

行进在妖怪的树海里，和东风谷不一样的季节差异感觉更明显。说到妖怪的树海，当然也不一定全遇到妖怪，比如光着脚的丰收之神在睡醒后，会很好心地给她们蔬果充饥。比如周围存在厄运的神灵一遇到她们，就赶紧飘忽飘忽地转着圈朝前奔去，给他们引路。

但若是遇到了妖怪，怜无说，早苗酱，我会保护你的——可她真遇到了那些要么撇下早苗比谁都撤得快；要么就是和河童纠缠在一起，妄图用漫长的大将棋来决一胜负。

真是个不称职的守护者。

领路的椛椛很开心的笑。

“初来这里的人，是需要向神奈子和诹访子上供的呢。能获得好感的话，想必可以事半功倍。”在听完她们此行的目的后，椛椛解释着。

这话很耳熟，早苗记得，东风谷神明俱乐部的桑德尔也一再强调。

于是早苗的背包里准备了很多衣服。她最后穿上了那件从外界流入的，崭新的水手制服。

“喂，早苗，你不要颤抖好不好。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可是，我真的好冷。”
“制服里面为啥还套非得套学校泳装？我真服你了……”

桑德尔说，这样的装束一定可以直击那两位无赖神明的心脏。

在黄昏之时她们一行人总算来到两位神明栖身的守矢神社。走过那长长的石阶，攀着鸟居的一角，早苗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就好象自己曾在这里居住，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当然，一瞬间的错觉每个人都会有，实际上她在东风谷里连光芒之街都很少走出。

她自言自语地嘟哝，如果即视感全都拿“在梦中相遇”之类的借口来搪塞，那世界该多么无聊。

“椛椛，你把毛笔拿给我干嘛？”见椛椛递过一支笔，她好奇地问着。
“访客们需要在绘马上写出心愿，两位神明才出来迎接。”椛椛说道，顺手递给她们符纸，“在胸前别上符纸吧，这些都是守矢专用，和你们那个结界的不通用。”

怜无心想既已为神明，却还不能搞得世界大同，就跟她在外界流入的杂志里了解到的互联网运营商一样，就只会加以相互通讯的限制，把世界搞得四分五裂。

“说明一下，我可没啥心愿。”怜无摆摆手，示意还是早苗去写。

早苗想了会儿，虽然没怎么用过毛笔，但还是在绘马上画出印象里神奈子和诹访子的Q版画像。

“喂，这算啥心愿啊？”
“青蛙子也搞不动这是啥心愿……”怜无吓了一跳。还没把话说完，就发现刹那间一位戴着青蛙帽的神明蹲在她身旁。

另一位背后系着草绳装饰的大妈也从正殿现身，她们本想装作很淡定的模样，但很明显，这两人一见到早苗就按捺不住地扑了过来。

“啊，我们的早苗回来了！”
“早苗啊我们可担心死你了！去追宝船半个月了还没消息，你是不是不想我们啦。”神奈子把早苗一把按在身前。
“你不回来连碗都没人洗啊。房间也没人打扫！”
“耶？早苗你为啥穿这个衣服。我记得我家珍藏的水手服里好象没有这个款式。”神奈子抹了抹鼻子，手上残留血丝。

可怜的早苗快被神奈子抱到窒息。

“啊，讨厌的红白也跟着上山了。”诹访子颇为不爽地盯住怜无。为了能看到神明，怜无理所当然的穿着幻想乡的红白巫女服。
“真可恶，你刚才不是还搭我的话么……”怜无用小指掏着耳朵，一脸不耐烦，“灵梦灵梦灵梦……我不是灵梦，我是怜无，虽然只差一个音！”

“怜无？”神奈子渐渐发觉自己空欢喜了一场，“这么说你不是早苗？”

早苗轻轻点头，又迅速摇摇头。

“我是东风谷的早苗，两位大人好久不见。”

（待续）

(image credit: sai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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