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东风谷的早苗酱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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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续)

椛椛一路走着哼着小曲。

她最近的心情出奇的好，早苗和怜无既没听说大天狗褒奖过她，也没听说《文文。新闻》报业集团的那只鸦天狗上司决定暂时不欺负她。况且，她这几天还说自己得了感冒，早苗心想，天狗会得感冒么？不会吧，再者，得了感冒会让人心情畅快？

“喂，待会儿就要进入魔法森林了。我带路的话会比较好走点。”椛椛一路哼着小曲，在前面跑跑停停。
“不过为啥你也跟过来了。”怜无无精打采地问着落在后头的荷取，“你不好好的待在八云家反省么？”
“嘿嘿，我当然得重整旗鼓。没我的帮忙你们怎么过去……瘴气那么重。”荷取拿出扳手比划着，只是扳手跟瘴气的消除没任何关系。

在这个森林的深处，瘴气是很严重的问题，但如果快到魔法使居住的小屋时，瘴气的浓度反倒会大幅度下降。河童要她们服下一天内对有害气体产生抗性的药丸，并从包里拿出专用面具和皮衣，让她们都穿好，以防受到其他的毒害。

“为什么……这个森林感觉象世界毁灭后的山谷遗迹，需要这么严格的防毒手段才能进去。”
“啊呀你们就将就点吧，说不定在一片轰鸣声下会突然有巨型的王虫出现呢。”
“荷取酱骗人！现在连半点鸟叫都没有……我最讨厌虫子。”
“不过这周围感觉也没多大异样啊……这个森林动物很少，只有树叶在哗啦哗啦。”
“总之跟我走吧，别发牢骚。”河童倒是一直坚定地向前走，“以前我可有同伴在这里遇难呢，所以跟紧点，所以很容易迷路的。”

虽然在东风谷时，早苗不能从书本里实际体会到“科学探险考察队”的意思，但现在或多或少可以算作一次体验。

在森林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全靠河童那类似指南针一样精巧的“龙神之眼”，他们才算走对了方向。在下午太阳还算暖和的时候，跨过了那条湍急的河流，顺着那些盘根的树枝往上爬，来到了黑白两色蝴蝶飞舞的对岸。

“好啦好啦，可以摘掉皮具了。”河童指挥道，“椛椛也没到过这么深的地方吧。”

白狼天狗缓缓的摇头。

把那些参天的巨树抛到脑后，早苗发现这片地域越走下去，越是豁然开朗。在这个魔法森林的最深处，很意外地有一个凸起的小山坡，视界反而没有什么遮挡。太阳暖和地把光亮洒在身上，那种良好的感觉就如同已经离开了森林一般畅快。在这个缓缓凸起的小山坡上，植被的色泽也比森林那厚重的色彩浅了许多，用早苗的话来说，森林那张板起面孔训人的脸收敛了许多。

“嗯，这才是现人神喜欢的区域。”她扑在了草垛上，“怜无酱！你看你看！鸽子！”

一种从惊喜到欣然的感觉从早苗心里油然而生，现人神以前无奈地被鸽子爬满身，现在却是在努力寻找着这里和东风谷的共同之处。

鸽子群见缝插针似的作风倒还真象东风谷，不一会儿就将四个人的肩膀满载。椛椛看上去最是兴高采烈，哼着小曲嚷着要给怜无掏耳朵。怜无倒也乐得自在。春眠不觉晓，就如同在自家庭院里那样，本应静静看着漫天飞舞的花啊翩翩起舞的蝴蝶，看着它们渐渐消散于视线之外。其实只是想打个盹而已，一觉醒来却发现气氛不太对：

“喂，怜无酱，怜无酱！快醒醒！”
“怎么了早苗？”
“信鸽公司在这里有分社么？”
“当然不会有了。”
“可是鸽子底下都有一个字条呢。”
“嗯？我看看！”

她们集体小憩后的恶果终于随着纷至沓来的短消息们呈现出来。

“喂，非法闯入者们，你们既然来了就快点过来。”
“怎么还不过来？我等得不耐烦了！”
“不会给你们红茶了哼！”
“小心我用人偶们把你们炸醒……”

当早苗从几个短消息中意识到对方态度明显转变后，那个叫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的魔法使映在了四个人的眼帘里。如果说河童的古怪是基于种族的避世，由此催生了小孩子般跳跃感强烈的性格的话，那么这位魔法使小姐则是把另一种古怪呈现出来——她衣着光鲜体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个举止行为得体的人，却鼓起了脸，一脸不满地对着手中的人偶说：

“上海啊，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一个个都往我家里跑？不过我可先说明，帮忙、求交友、求书求药什么的我最讨厌啦！”把人偶“上海”放在肩上，她不满意地托着下巴猜想，“一般有巫女过来都没啥好事！虽然这两个巫女看上去身子小了一号……怎么回事，你们被变小了？”

“不，她们不是灵梦和早苗啊……虽然名字的发音象灵梦和早苗……但终究她们不是幻想乡的灵梦和早苗。”河童说着自己的绕口令。
“那你们俩也不是河童和天狗咯？”
“我们当然是货真价实的……”椛椛微笑着摸着自己的耳朵和胸部说，“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摸摸。”

怜无和早苗这几天一直觉得椛椛反常到可疑，居然主动请路人帮忙检查自己的胸部。

“我可没那么多闲心管你们的身份！”爱丽丝说着放开她手中的人偶。这个拥有“上海人形”标识的人偶在空中漂浮着，“不过，你们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抱歉……这个……是你的母亲叫我送给你的！”早苗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两只易变形的纸鹤。

爱丽丝起初有些惊讶，空中漂浮着的上海人形在她耳畔窃窃私语后，她叹了口气：

“这根本不是啥礼物吧。每次都喜欢让我解谜么？”

她把两只纸鹤揣在身上，就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去，河童笑嘻嘻地忙着过去套近乎。

“我们也跟上吧。”怜无叫着早苗和椛椛，“我对她的人偶们很感兴趣，不是魔术和障眼法，人偶就好象有自己的生命似的……”
“不过听人说，人偶终究没有灵魂，只是按照特定的指令运行的小物件而已，根本不能算生命吧。”椛椛的尾巴一直摇着，“以前和爱丽丝小姐打过交道，她平时是个很稳健的魔法使。今天却走那么快，连河童都得一路小跑跟过去，肯定心情不大好，大家别招惹她。”

爱丽丝站在门前踌躇许久，见早苗一行人都跟了过来后，大声嚷嚷着，象是故意要让早苗一行人听见：

“帕秋莉，我进来了！你没在换衣服吧！”

话音未落爱丽丝就作出如强盗一般的架势，踹门而入。

“这家伙不心疼自己家的门么？”
“有种恨之入骨的情绪从她体内散发出来，正在空气中萦绕……”
“我怎么感觉不出。”
“怜无酱，这可是身为女性的直觉……”跟在后头进屋的早苗悄悄地说。

并不算富丽堂皇，而且爱丽丝的居所也并没想象中的宽敞。虽然从外部结构上可能直观感觉很大，但单从进门后的客厅效果来看，布局还是显得拥挤和凌乱。这个魔法使并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地放在某个秘室里，客厅里的书本和实验容器也是乱堆乱放。更有甚者，她还把自己的客厅当作了作品发布地，一堆人偶一察觉到她进屋，就赶紧列队排成一线，拿起她们的乐器，迅速组建了一个交响乐团。

“MUSIC！布加勒斯特的人偶师！”她一个响指打过去，这个交响乐团就开始有序的奏出序曲，爱丽丝觉得气势还远远不够，干脆叫荷取来帮忙，从抽屉里拿出从道具店里买来的麦克风和专用调音台，以及高功率扩音音箱，捣鼓正常后，的确有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震撼。

“帕秋莉！”一曲作罢，她开始对着混乱书堆里那个隐隐约约看得见的，仍旧无动于衷的粉红帽子发脾气，“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在我的工作地乱翻你要找的书！魔理沙绝对没有把书藏到我这里来！”

突然间书堆里狂风大作。那些书们象自动搅拌机里被随意处置的蜜瓜菠萝等水果，无助地在旋涡里粉身碎骨。早苗等人睁开眼，一位穿着类似睡袍般的女孩从天而降。

“我的书……帕秋莉，你要赔偿我的损失。”爱丽丝叉着腰，一副强硬的姿态。
“那本书看来真的丢了……”那个叫帕秋莉的女孩无精打采，根本把爱丽丝的愤怒当耳边风，“唉？妖怪之山的技术工程师怎么跑这里来了……真是稀客。”
“嘿嘿，其实我搞不清你们现在的状况……”河童挠挠头，嘿嘿地笑。
“简而言之，就是魔理沙把自己弄丢了，没人再去帕秋莉的图书馆偷书，她精心研制的‘图书馆防卫计划’失去了应用价值……然后这家伙就来我这里捣乱。话说荷取，这几天真没见魔理沙么？不是有人说已经回来了嘛。”爱丽丝连珠炮一般地把话脱口而出。
“她不是还在魔界么……”河童操起手一脸无奈的样子，“神奈子大人也说，她们几个追逐宝船去的家伙都还没回来，还在做什么谈判。”
“那这两只是干嘛的……哦，《文文。新闻》里说这是未来她们的……女儿？”帕秋莉拿起报纸对照，“为啥缺个小号版本的魔理沙……”

她一说完，爱丽丝就恶狠狠地不知从哪里甩出个黑白色调的金发魔法师玩偶，砸向帕秋莉。

“还我！那些被你损坏的贵重魔法书！”

欲求不满了……
嗯，没错，欲求不满。
还真欲求不满。

河童摊摊手，其他三人窃窃私语。最后还是早苗打断她们的话，说明自己的来意：

“其实是紫大人和神奈子大人要我找你们。呃，当然还有太太，说是让你们看了这两只纸鹤，你们就明白了！”
“哦，非常精巧啊。”帕秋莉接过这些纸鹤，随后神情严肃地说，“爱丽丝，我允许你用1/4的魔力所等价出的唠叨话来怪罪我。我要展开这两只纸鹤了！”
“等等，等等！别那么冒失。”爱丽丝话还没说完，帕秋莉手掌里的纸鹤就发出耀眼的光芒。

总之，最后出现了大爆炸。

早苗等人在残垣断壁中苏醒过来后发现，爱丽丝的客厅几乎全被毁坏。按照帕秋莉的说法，刚才本想展开这个纸鹤，但在破解时出现了问题。

“你存心要毁我的精致小屋啊……”
“这纸鹤可是那位太太送过来的，我倒觉得这纯粹是她想毁你的爱巢吧，还说这是个礼物。”
“真是的，刚才不是结界已经展开了么，怎么那么不小心……”

从她们魔法使的交谈来看，这两只小小的普通纸鹤被注入了大量空间转移的魔力，刚才的震荡只是帕秋莉没能好好利用这些魔力，在爱丽丝的屋子里创建一个新的结界而已——椛椛和河童后来充当起了她们原话的翻译，早苗和怜无渐渐明白过来，这个纸鹤里注入的能量被魔法使展开后足以生成一个小型结界，然后通过魔法使们的指令，能将结界里的物品转移到指定坐标点上。

换句话说，当时太太也是这样把怜无和早苗从东风谷传递到幻想乡里的。

“这可是妖怪之山的神明和结界的缝隙大妖怪都互相推诿的事情呐……真不想做下去。虽然母亲也来找我的麻烦，要我接手这事。”

在怜无和早苗说明了具体的来意后，爱丽丝唉声叹气，拿出魔法书念着早苗等人听不懂的词后，眼前这个被毁坏的屋子陷入了混沌。怜无被如同强烈地震般的震动掀翻在地，刹那间，屋子开始更新，逐渐恢复成被帕秋莉损坏前的模样，只是这个新出生的客厅整洁许多，那些人偶们仍旧整齐地列好队，穿着仪仗队的衣服，吹着小号走着方阵，庆祝这个屋子的新生。

还原方式和东风谷里的那位太太一致。

“哦，镜像做得不错哦。就如同外界电脑操作系统的一键还原。”河童兴奋地盯着屋子里的壁画和橱柜边精致的茶具。
“呵，一般般。”帕秋莉喝着泡好的红茶，“我们来订个契约怎样，来自东风谷的人。”
“嗯，是叫我么？”早苗站了出来，“又订契约？你们魔法使就没有新花样么……”

她沮丧地瞧了瞧自己的左臂，太太的契约仍然成立，那个纹章印记已经加深。

“你们在之前已经达成了契约？”爱丽丝抚摸着早苗的印记，“真的假的，你们定了什么契约？”
“她送我们过来，然后把身体献给她？好象当时是这样说的。”怜无说完有着一股后怕，“都快忘了这事儿了……我可不想光着身子让她做解剖。”
“真糟糕……如果到了契约规定的时间，你们还不能赶回去的话，你们的下场会很惨。”爱丽丝端详着她们，“不过回去也是等死么？”
“所以来和我们签契约吧，我们来帮你传输信仰，顺便把你们送回去，并且给你们点好处，在你们脱下衣服达成契约时，让太太无法伤害你们。但是你得在之前帮我们把魔理沙找出来……”帕秋莉合上书本，“怎样，这买卖划算不？”

魔法使一定都是恶魔。

怜无忿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

“不过你说的那个魔理沙不是还在魔界么？”怜无一副‘随你们怎么搞’的模样，“《文文。新闻》里这么说的。”
“身为魔法使，我可不觉得我的同类还在魔界，对吧爱丽丝……”
“我们很不巧地意见一致了。”爱丽丝依旧不那么高兴地给在座的人倒茶，“你订的契约别把我扯上！”
“如果限定时间内还完成不了呢？”早苗打断她们的话。
“我可预知不了……是有很坏的结果呐，再加上太太那份契约的效果，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呢？真是令人期待。”帕秋莉仍旧看似无精打采地说着，“催人签定契约的魔法使，或许是恶魔也说不定。”
爱丽丝百无聊赖地别过身子，去拨弄她的人偶；荷取、椛椛和怜无聊得起劲，早苗觉得她们都靠不住。

神明和大妖怪似乎都不愿帮忙呢，这种让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倒还真少得可怜。以前在东风谷里从不操心自己所居住街道的决策，就算出现了难题，怜无也能给她较为合理的建议。甚至就算自己成了现人神，自己也闲得厉害，东风谷里不会再有农耕时代，不会有居民跑来让自己决定以怎样的方式更好地祈雨，做祝愿风调雨顺之类的杂活。

于是她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那么，我也愿意……”

就象被骗进陌生人家庭的新娘，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的幸福交了出去。

怜无和河童使劲鼓掌，椛椛也一个劲地摇尾巴。帕秋莉拿着携带的魔法书咏唱了半晌后，橙色的光芒把她俩覆盖。

“好了，仪式完成。”
“啊？好疼。”早苗察觉到脖子锁骨前有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
“看看吧，上面有个印记。”
“哎？”她一看锁骨那里，的确多了个莫名的图案印记，“人家可不想纹身。”
“那个印记会逐渐缩小，如果在印记缩成一点还没找到魔理沙，那么契约就失败了。你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为啥上次是在手臂？”
“先达成契约的一方，契约的印记都在脖子相近的位置。”帕秋莉喝着红茶，活象一个指挥官，“爱丽丝，你也该露一手了，别指望我一个人的力量单独完成能量的解析。”

虽然爱丽丝一脸不乐意，但帕秋莉最后还是和她研究把纸鹤的能量安全释放出的方式。而隔不了一两天，她们就收到了其他送报的天狗递来的《文文。新闻》，头版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寻找失落的魔理沙！”

这标题起得文绉绉，就好象魔理沙已成了游离于现世文明之外的遗迹一般。

（待续）

(image credit: nekomura ot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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