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东风谷的早苗酱 24

编辑按：连载继续。首回链接点此，连载系列点此。故事进入第9章，略显灰暗的主线浮出水面——原来东风谷的世界还映射着某些耐人寻味的社会状况；若是更早托出这些背景的话，早苗酱又会是截然不同的一部作品了。

第九章

当鸽子已经把厨房和客厅全部攻陷的时候，笼罩在“神力用尽会有恶果，神力留着不用则立刻完蛋”的巨大阴霾下，几个人忙活着，几个人注定瞎忙活。

垂头丧气或者一筹莫展，怜无拼命把鸽子们赶出屋子。

早苗又睡过去几次，同时也醒过来几次。大家都在想法子，想让早苗更受欢迎一点，想让神明的发言稿更完善一点，想让早苗不再小孩子气，想让早苗很平稳地使用神力，不再睡过头。可是结界的伤痕越来越深，当水源受外界污染越来越多，当便利店里存储的食物越来越少，怜无努力地去思索着食物和水源的分配方案；她还借助太太的力量，给结界管理委员会送去一只鸽子，寻求哪怕一丁点外界帮助——虽然这样做事实上等于把针投进了大海。

她们再怎么努力，也不能阻止东风谷的异变此消比涨。

地震突兀地闯进了人们的生活，虽然据说震源深度较大，但所造成的破坏力也足够将几条街道的房屋变成不可住的危房。好消息是只有一人重伤，坏消息是伤员或无家可归的人只有在和光芒之街毗邻的广场里搭帐篷过夜。鹅毛大雪依旧漫天飞舞，棉被和取暖设施依旧缺乏，挤满了广场的受难人群已缺乏耐心，出离愤怒。

那段时间怜无一直在绞尽脑汁。

早苗看上去一点都没有长进，累了就睡，睡了又累。早苗渐渐地开始听话，她后来在广场上现身，就算是耗费了神力暂时平息了恶劣天气，也硬撑着不愿睡着。一睡着就全完了，苛求的小镇居民们一定会骂她个狗血淋头。

于是怜无绞尽脑汁不让早苗倒下。后来他们在广场上临时搭建了如主席台一般的“神明休憩所”，再后来，几个人轮换着扶起她，让她呈坐立的姿态，虽然很辛苦，但她终究没倒下。

但纵使这样，也全然无助于解决问题。谁都清楚，神明早苗的神力早晚会用尽。信仰的量完全不足以抗衡使结界崩坏的自然之力。

“早苗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众人在露天的篝火面前一愁莫展。
“我？”
“对啊，你有没有好办法，这里全都是你的地盘，你当然要发表下看法……”早苗一号抚着她的长发问道。
“如果可能的话，想再去一次幻想乡拿信仰。”
“那么太太，现在出去很危险么？”怜无别过身子问道。
“当然很危险，结界现在更不稳定了，在我的屋子里弄不好就会大爆炸，既而波及整个东风谷。而且就算拿回了信仰，穿越时带着这些炸药一般的材料，更会加大爆炸风险。”太太迎着飘雪说，“我们没有太多机会。除非有人用神力抵消因恶劣环境、传输失误等因素造成的爆炸风险，但那样会耗费大量的神力！所以让早苗酱再去幻想乡风险太大。”
“刚才我在太太的家里总算又和荷取取得了联系，不过情况依旧不乐观，神奈子也一愁莫展……呸，分明就是害怕耗费大量的神力和精力，觉得帮忙不划算罢了……”魔理沙盘腿而坐，拍着自己的膝盖愤愤地说。

怜无听毕狠狠地在雪地里跺了两下脚，就扎进了广场前面的人堆，那里还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

“听说你们要走？”
“不会不会！”
“那我怎么听说你们要去什么幻想乡。”

怜无倒水的时候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她后来对太太说，我们几个以后交流的话，用读心术好了，嘴皮子动都不要动！

可是魔理沙想，我们这几个家伙关系真的好到铁板一块？

“真是开玩笑。”她从身后拿出大喇叭，扯起嗓子喊话，“好了，你们这些废物！现在轮到长廊之街的人来领饮用水！不准抢位置，给我好好排好队！”

她观察了广场上的众人已无可救药地混乱，便下到广场上找到怜无：

“你应该教他们最基本的常识：互助！这样我们也会省很多麻烦。”
“没用的，我教过，但都不听我的。”
“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都撑不住，早苗一号和灵梦一号都快累趴下了。”魔理沙低声抱怨着，“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结界！”
“你说啥？人情味？”
“你是太迟钝呢，还是从来都选择性地无视一些现象？我观察了那么久，你们东风谷的居民全都自扫门前雪，都不主动关心下别人，一遇到灾难就指望神明出面解决所有问题。而且最要命的是根本就没啥秩序可言——抢水抢饭的时候硬是一窝峰地涌过来，我不知被踩了多少脚。”
“啊……”怜无叹口气，干脆停下活伸伸懒腰，“魔理沙你越来越象个多嘴的怨妇。”

怜无姑且把这些外人觉得不爽的举止归纳为东风谷式待人接物的准则。

后来，她们把天数简单地归纳为：有暴风雪的日子，没暴风雪的日子。

反正早苗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再后来，她们以“结界返还礼”为界限，把日子的流逝斩成两段：“返还礼”之前的日子，“返还礼”之后的日子。

这一年的返还礼之夜，什么庆典都取消掉了。早苗偎依在怜无怀里，虚弱到怜无想哭的地步。

早苗又动用了她的神力，暂时封住了结界伤痕加深所导致的地震等灾害。

但是雪依旧下个不停。

“怜无酱不会再嚷着要离开这个结界了么？”
“嗯。”
“我也终究要消失吧。只要信仰堆砌出的神力全都用尽……”
“嗯。”
“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不想在死后引发异变。”
“嗯。”
“所以，带我一起出去……”

怜无悲愤地攥紧拳头。

广场上抢粥的人仍旧无序而混乱，她拿起喇叭冲了下去，发狂一般的大喊大叫：

“你们这些混蛋！混蛋！”

很快这些怒涛一般的嘶吼就如同前浪一般埋没在沙滩上。相比之下，那些闹腾的家伙更关心会不会出点新的流言，他们懒得再麻烦鸽子们，觉得自己在广场上学着怜无那样吼叫效率高得多，他们还自创了“惊诧体”，把新鲜出炉的传言们迅速如花粉那样传播开去：

“什么？早苗酱要从这里逃走？”
“什么？我没吃的了？”
“什么？饮用水细菌超标10万倍？”
“什么？你已经死了？”
“什么？你家属要来亲自给你送葬了？”

直到人堆里有过敏性鼻炎的患者突然打个喷嚏。

世界终于清净了点。

雪终于小了些，但仍旧飘飘落落。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远处近处不知哪里鼓动来的风，把神明休憩的避雪帆布顶吹得呼呼直响。在夜晚即将来临时，广场和往年一样聚集了很多居民。信鸽和不断纷落的字条把这里打扮得成象个盛会的样。

但是，除了冷得发抖外就是冷得发抖。

魔理沙指挥着一队送葬的队伍，她带过来的早苗一号和灵梦一号则指挥着另一队。他们浩浩荡荡的在广场驻留，又浩浩荡荡的走向远方。结界创造以来或多或少有那么些意外，不过最近十几年里进入东风谷的居民，确切的说就是当前这28条街道的居民们，他们压根没有死亡的概念。

死在东风谷多么不划算？被压死了被冻死了被各种意外搞死了，可这里连墓地的概念都没有。

送葬的队伍理所当然地引发了多数人的不满，他们蛮横地占领了广场的中心地带，那些因为街道被毁而无家可归的人则连带简易帐篷一起，被人为地赶到了一边去。

漫骂和冲突随时随地都有发生。

多年来被告之“这里没有死亡”的传言如今被印证为真正的谣传，在这个奇怪的结界里，饿着肚子的居民和虚弱无力的居民达成了一致地意见：兴许这个结界有108种方式玩你。

这里有随地乱扔的罐头盒，还有那些因哄抢食物而被主人遗弃的鞋子，高烧到死亡后却没人搭理的尸体，最后还有魔理沙那费劲地吆喝：

“谁还要吃的东西？喂，谁还活着？谁！”

就像消沉的搜救员在外界的北大西洋上搜索着沉船事故的幸存者。虽然现状并未那么糟糕，但大多数人在这么多天抢饭抢水受饿挨冻的环境下着实累坏了，除了偶尔有人咳嗽两声，其他人在夜里多是钻到帐篷里闷不作声。

但黎明前的静谧很显然是为了衬托出“地震主震”的无赖。

第二天发生了大骚乱。

（待续）

(image credit: 7/11 (fuku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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