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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续)
“东风谷的早苗酱”
就是这样,身子好疼。
最近动一下都疼。
他们说要多休息,我也只能听医生的叮嘱,少动为妙。
我也想晒晒太阳啊,今天想必很暖和吧。窗边的树上鸟在叫,透亮的光让我迫不急待睁大了眼睛瞧,发现自己仍然盯住的,是一成不变的天花板。
自从躺在这个病床上已过了些光景,等恢复过后我却并不想回到学校。冤家路窄,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清楚,我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老揍别人,别人也基本上每隔几个月就把我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我现在还不想退学。
既然有一个片区的几校联考,那么理所当然地,也应该有几校联合的联赛。
我们的“自由搏击校际联赛”仍在继续。这个联赛当然不是给学校添脸面,它理所当然地在地下场合进行,隐蔽的程度和游击性质犹如那些圣战爱好者所做的一般。我总算快伤愈了,理应回到战场。
但是,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等混过这个学期,或者再混一个学期,我应该可以毕业——得到一张结业证书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和那些参加自由搏击运动的蠢货不一样,我能够把各科分数维持在一个恰当的位置,虽然我们的年级老师巴不得立即把我扔出学校。
我们的联赛——也就是一帮子人的乱斗大概都是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是我们的规矩。如果公开掐架的话,我们已经被退学几万次——但这样恶性循环下去,难保我哪天突然被某个下手狠的家伙失手秒掉,还没弄明白什么是空虚,就已挂去。
这种死法的价值似乎还比不过一罐橙味饮料。
啊,真麻烦,真恼火。
出院的那天,口渴的我突然想起医院对面的自动贩卖机里弄一瓶橙味饮料。
———————–
好吧,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我在自动贩卖机前看到一个比我矮很多的家伙在冲我傻笑。
哦,确认了,是个女孩,大概是个初中生吧,身材很娇小。
不管她,然后装作悄然无声地走开吧。我这样想着,我曾经梦想着有机会来次艳遇,但想到艳遇过后不得不按时陪她躺在沙发上看8点档肥皂剧,这样的场景令我不寒而栗。据此,他们不怀好意地说我是超理性派,但我觉得我还不想从“黑暗群殴界”退役。
象这种群殴没有报酬,只有伤病困扰,还有无数次和病房天花板横眉冷对的际遇,我是不是个傻瓜呢?
那女孩看着我的脸突然爆发般扑哧一下笑了。真糟糕,我那创可贴和疤痕满载的脸,以及那鸟巢一般没管的发型真的那么可笑么?
“喂,你是傻瓜么?”
“抱歉,抱歉……”她一个劲地捧住肚皮,“这戳中了我的笑点。”
“你果然是傻瓜。”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快要哭了出来。
你该去演戏,而不是在自动贩卖机前逮着一个观众算一个。
“你才是傻瓜。”她擦掉眼泪,然后手呵着气跺着脚,却瞬间明朗地笑着说,“你的头好可爱。”
“我靠!那么酷的外型你却觉得好可爱!”
“如狗狗的卷毛一样可爱!”
这家伙摸我的头了!摸我的头了!没认识几分钟就开始很亲昵的摸着自己宠物的头,这家伙是个小孩子么?
我对小孩子完全没兴趣。
另外,我也不是宠物。
“我请你喝一罐橙味汽水,协助我完成心愿吧。”见我扭头就走,她拉住我的裤脚,显得有点落寞。
“哈?”
“我想成为神明,收集很多信仰!”她理直气壮而又天真地说,“我已经写了计划草案,但是那些家伙知道了会来骚扰我……”
“我走了。”
“哎?不准走!”她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我意识到了问题的麻烦之处。这家伙很认真地开始纠缠我了。
“听着,和我纠缠不清的话我可要报警了哦。”我想吓她一下,或者说我已被她吓倒。
“好乖的绒毛犬。”她却扭头背身朝向了我,抚摩长凳旁休息的,一位老太太的宠物犬。
“听我说话!”我下意识地提高音量,让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好吧,听我说话,我要报警!”
五秒钟后我痛苦地挠着头皮,如果可能的话,我很希望警察能够把我带走。她变本加厉如同纯天然矿泉水般地摸着我的头说:
“你也要乖乖听话哦。”
“好吧,我可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家伙呢。抱歉,你是好人!我不适合你。”我想急忙脱身,我朝她鞠了个躬。
“我想看大哥你打比赛!”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兴高采烈挥舞着拳头的姿势,“拳击运动员?”
不行,我觉得她随时都可能被坏蛋拐跑。
其实我也是个坏蛋。
如小动物一般,她撇了撇耳朵,机警地往后一蹭。
“不好,大哥,有人要来抓早苗了。”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这个日本式的名字怎么想都只是个绰号。她畏首畏尾地迅速躲到了我的身后。
“哦?喂!”还没喊出两声,我就被她拉着跑。
“快,快跟我跑。早苗不想被他们抓住。”
“‘他们’是谁?”
“是坏蛋!”
她虽然象个天真的笨蛋,但运动能力似乎不赖,我被她生拉硬拽,莫名其妙地跟着跑起来。我不想被卷入奇怪的事件,把我的休整期还回来!虽然我对东躲西藏有一定的见解,但我那小小的自由搏击联赛里也有个傻瓜一样的约定:
“休整期的家伙不会再遭到追击。”
我们在街背后两层楼的狭缝里向外看,看到了一些家伙边喊“往那边跑了!”边往大街上跑,我俩松了一口气。
“你被什么人追么?”
“呜,在‘红魔馆’的时候突然被可疑的人盯上了,人家赶快撒腿就跑。”
“红魔馆又是什么鬼地方。”
“真扫兴,这样躲躲藏藏真不是办法,所以我要成为风一样的神明,把他们吹得七零八落!”她并没接我的话,直接宣言起来。
但是,这里没有多余的空间让她舒展筋骨。一两分钟前还在剧烈运动,我们也都还保持着紧张的状态,也就是说,在见鬼的狭缝里,我俩紧贴在一起。
“大哥哥的心跳得好快。”
这样说话会遭人误解的!虽然这是事实。
“大哥哥的胸,好大。”
这样不负责任又容易产生误解的发言绝对要禁止啊禁止!
*——*——*
很显然,我又挨揍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揍我的人是谁。或者说难免有误伤的时候,自己人伤到了自己人。
我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倒霉样,涂了药以后,惯常地来到了医院诊所门口的那个自动贩卖机前。当然,我在斜刺中发现了一个人影。娇小而纯天然,一看着我就招手大声叫着:
“怜无!”
我捂住脸,我不认识她!
“怜无酱!”
我继续捂住脸!
“毛茸茸的真可爱。”
她一直在我头上摸来摸去。
你是作祟的妖精么?我本想呵斥她几句。凭啥每次我都在医院门口见到她呢!我在医院准备拿药的时候,曾对着天花板冷静地思索万千。一定被作祟的妖精给盯上了!万一给自由搏击联盟里我们学校的成员看见,后果是毁灭性的。
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那群人会狂笑着肆意在我的头上乱摸一气,用快得离谱的手速把我脑袋上的头发磨掉,瞬间帮我把头发理成地中海样式,这太可怕了。
“怜无酱,人家想看你打比赛。”
“可我擅长的是自由搏击哦。”
“没事的没事的,挺刺激不是的。练习的场馆在什么地方呢?”
“自由搏击嘛,当然没有练习场馆哦。”
看她稍显疑惑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就象个笨蛋。
“好吧,怜无酱,今天继续一起做跑步练习!来吧,来吧,嘿嘿,害羞的怜无酱好可爱。”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拽住,然后在整个片区里漫无目的地跟着她慢跑。
“怜无酱,象小狗一样使劲跑起来!”她在前面转过身,扬着手大声招呼着。
我恨不得钻进地里消失掉。
顺带一提,她本来叫我“灵梦”,天晓得灵梦是谁,据她说是一款弹幕射击游戏的女主角的名字。但我很讨厌这个很女性化的名字,于是问她“灵梦”两字的罗马音怎么念。
“REIMU!”她脱口而出。
“这个发音就没有更好的汉字组合么?我没学过日语……”
“让我想想……怜无!”她几乎又是脱口而出,“不过这名字好怪,而且发音是RENMU。”
按字面意思理解,名字大概有“又可怜又无家可归”的败犬形象,于我的现状来说太过贴切。
“好了,以后你就叫我这个名字好了。”我匆匆结束了无谓的取名方案。
她似乎很喜欢那个弹幕游戏,还把游戏传给了我。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女主角的BOMB名字:
“梦想封印!”
把梦想封印掉!
想到这个词后,如今的我条件反射般加快了步伐。
“诶?怜无酱不必跑那么快啊!”早苗慌张地跟着我跑来跑去。
嘿嘿,看你怎么追上我!
我经常被人追,是因为敌对团体老把我当作眼中钉。然而在最近的观察中发现,她也经常被人追,我问她得罪了什么人,她说自己只是喜欢跑步。
“这么说你今天也被人追么?”
“当然,坏人有很多的!我权且当作跑步练习。”她不停地喘着气,却嘿嘿地笑。
我扶住额头觉得事情很难办。
在百无聊赖之际,我吹着口哨,趁此机会贪个便宜,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开心却又有点羞涩地笑,想到她仅用一个微笑便人我引上贼船,我朝她脑门报复性地一弹:“还不快跟着我跑!”
我在这段时间里的确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俩。而她显然也习惯了这样跟在我后面跑来跑去,象个跟屁虫那样兴高采烈。
“自由搏击没你想象得那么轻松呀。如果遇到仇人,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要到处躲来躲去——就象现在这样,象无头苍蝇一般乱跑。”
“这么说来,怜无酱你听说过这个片区的‘自由搏击联赛’么?”
虽然我每次都把自由搏击这个概念说得遮遮掩掩,但没想到她直接把这个片区里多人群殴或游击战一般的联赛直接叫出名字。
“好吧,我就是参赛者。”
“哇,好棒!那早苗也是参赛者。”
她嘿嘿地笑,拽我进到市场,把后面尾随的那帮人全暂时甩掉。
每天下午4点到5点,在晚自习前这可怜的休息时间里,她用奇怪的方式为小镇里我们曾躲藏过跑过的地方留下称谓。譬如说,那个白色大理石台阶的中国餐馆被她称作“白玉楼”,而“红魔馆”仅仅只是一个咖啡屋而已。她苦恼于还没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叫“太阳花田”,也是,这个小镇整天阴沉着脸,向日葵的花田又基本上只是插画家的个人玩物。
我捏着她的耳朵问,这些地名哪里听来的,她说是游戏里的,听他哥哥说的。
“你哥那么喜欢那个弹幕格斗游戏么?”
“我以前和我哥分居两地,只有玩游戏的时候才有些交流。”
“当然,只有在玩那个格斗游戏的时候,我才能赢他!”她微微一笑,“早苗可是很厉害的!”
她自信满满地说着,我却捏着她的耳朵没好气地说:
“你带错路了,我的战友!”
我想让她明白过来,我们前面的小巷子是死路一条!
“恩,我决定了!”她思索了半天,“这死路就叫做无缘冢!墙后面就是三途川!”
我拼命地摇着她的肩膀,我很激动地想告诉她,现在不是起名字的时候。我认出把我们追上的人中,有好几个是其他学校敌对势力的家伙。
“怜无酱!好好加油哦。我想看你的英姿!”她令人绝望地微笑着,抚着我的头。
如宠物般的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大不了躺过三途川,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忠犬。
我叹口气,直面这惨淡的,白痴般的人生。
我给了那些家伙每人一记直拳。然后,我记得自己很帅气地扑了街。
*——*——*
“HI!”
我又一次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动贩卖机里最后一罐我最喜欢的橙汁,已被早苗提前买下。她在老地方发现我后,晃着易拉罐冲我示意。我快步跑过去正准备接过手,不过她却并不打算给我,当着我的面,她笑眯眯地把橙汁易拉罐打开,骨碌骨碌全喝下肚。还不忘打个饱嗝,很夸张地向我演示“心情舒畅”这个词从肢体语言到面部表情等环节的释义。
我打心底觉得她挺体贴的心情立即被无情击得粉碎。
“喂,适可而止吧!”我简直在咆哮,“你还真是个恶魔啊。我这次受的伤那么重,还不是因为你!你是何方妖孽啊,会被三四个不同组织的家伙跟踪。那些家伙我都认识!”
“哎?哎……”她受委屈一样的拖长了声音,“人家也很喜欢这牌子的橙汁啊。就和突然喜欢上了怜无酱一样。”
她微笑着使劲地刮着我的鼻子。我愣住了,心里憋屈到极点。我想哭又没哭,从来没有一个家伙敢象这样挑衅我,让我抓狂却又觉得,恩,似乎感觉还不错?
“好吧。昨天要不是我,你就会被他们揍得七零八落了!我了解他们,他们几个虽不会在大白天做龌龊的事,但也不会对女孩留情,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我没好气地说。
“早苗当然会好好感谢你的。怜无酱太厉害了!”她挽住了我的手,“不过在宣布怎样感谢之前,怜无酱能听我说两句么?”
“你想干嘛?”
“人家……人家想成为现人神。”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双手拿住一套衣服。
“现人神是啥?”
“总之就是神明的一种!”
我注意到她手里拿的那套衣服。
“这是?”
“这就是神明的衣服!COSPLAY的衣服。”
“哈,到时候穿上给我看看。”我转身想敷衍过去,她却一把把我裤脚拉住。
“有个事想拜托你行么?怜无酱?”
“什么?”
“夏天的时候,陪我一起去参加同人活动!”
“同人活动?”我叹了口气,虽然以前听过这词,但感觉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对啊,就在市中心的广场旁,在伟人像后面的展览馆里,据说每次都定期在那里举行。”
趁联赛还在间歇期,她照例拖着我每个下午慢跑。在各方都遵守承诺不动武的间歇期,她很高兴地把一个个街道标记:她把某条街道标记为“旧地狱之街”,我问她这又是什么典故,她让我朝街边的铺子望去,我定了定神,看见一家拉面馆牌子上那只硕大的鬼面具。而这可怜的街道就毫无道理地被冠以“地狱”的头衔。
“你就没个女性朋友么?”我愁眉苦脸地跟在她身后。
“朋友?暂时还没朋友。早苗才搬过来呢。”
所以后来,她喜欢上给各个街道标记出自己想出的别称。她说在以前的居住地,也按照其他的幻想世界描述的那样,给街道们想出了很多别称,在来到这个城市后,理所当然的要熟悉自己生活的片区,干脆把街道的别称全换成了幻想乡的地名得了。
把每天都要经过的街道当作最初的朋友,这倒不失为一个自我安慰的好想法。
我问她幻想乡在什么地方,她顺着那个拉面馆的鬼面具指了指,说就是那里!那里!
我看到一只乌鸦在电线杆子上踱步走,屋子二楼窗口的一只肥硕的黑猫虎视耽耽的盯住它。
我叹口气。
自由搏击的新赛季重开后,各个学校的力量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目前各方彼此的虚实还未了解清楚,小打小闹式的追击与反追击,想把几个赛季遗留下来的帐私下算清等想法暂时被禁止。
也就是说,那种“跑步练习”暂时没多大意义。
不过每天下午4点半,我们还是约定在都在医院旁的老地方会合。每次跑完她都累得气喘吁吁,但似乎很享受。
“最近早苗耐力增了不少吧。整体作战能力大概升了多少级么呢?”
“嗯,大概升了一级。”
“才一级啊。”
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我乐坏了。等级升一级也好,升五级也罢,又没个具体的参照物来衡量。
我想这个纯天然小家伙铁定卷入到了几个学校间的乱斗中,前些日子跑步的时候,天天都有敌对势力跟在后头。不过我每次问起来,她的回话都显得要么敷衍过去,要么答非所问。也罢,只能暂时先保护她一下。
我执意要教她拳法,才教了她一两招,她就累得倒在地上不动弹。
“早苗才没有那么暴力呢。”不一会儿她开始自暴自弃了。
我也累得够呛。我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况且还是眼前这般思维跳跃且吵吵闹闹的小家伙。
来吧,为了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来!我象个傻帽一样地和她击掌,想让她又象个充满活性的灯泡一样绽放出光彩。
“哦……”她爱理不理地举起手,懒散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
说大声点啊!我捏了捏她的脸蛋。
哦!她大叫一声,狠狠地拿拳头砸向了我的右臂。
这是她高兴时打招呼的方式,我在被她捶了无数次后,已基本上默认了。
再后来,我们就象认养大熊猫一样,把这个片区里所有28条街道都跑了个遍。据说那个叫幻想乡的地方地名有很多,我们也绝对不可能把所有的地名都用上。
“比如说,这个球场,你要它叫什么好呢?幻想乡里可没有球场,所以无法取个名字。”
在这个片区的最东边,有一个练习用的小球场。每次我们跑到那里时,话题总少不了名为“比赛”的关键词。可那些在篮球架下拼搏的人,在足球小场地里瞎嚷嚷的小孩子,他们那才叫比赛啊!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很享受,但我却很怨恨这些阳光下拼搏的身影。
“我们不也有自己的比赛么……”早苗吸着吸管,盯住那个简陋的球场一角略显落寞地说,“迟早会给你想到一个好名字的!”
早苗一直都在试图把学校间的“业余街头自由搏击”的概念正统化,我最初骗她说那是比赛,等到发现她和我处境一样,都被卷入了几所学校内联赛相关人员的积怨中时,她还是把我们不得不进行的自卫叫作“比赛”。
一群人在抢球,另一群人在拼命的叫喊着。运动中的每个人时而风驰电掣,时而又气定神闲。
我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早苗兴许也累坏了,许久后才开口:
“怜无酱你以前也打过篮球么?”
“随便玩过几手。”
“那怎么现在不练了……”
“现在不是成了业余街头格斗家了么?”
我试着把问题的回答简单化。
“什么时候成职业街头格斗家?”
“没有这职业!”
“怜无酱你创造一个不就好了……嘻嘻。”
我们终究会有把梦想收进易拉罐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然后再念一段咒语,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梦想封印”。依照早苗的推荐,我最近也在玩那弹幕格斗游戏,说实话我对这类游戏感到很无奈,与其说没有格斗游戏的天分,倒不如说是没有一个很好的反射神经。
“可是怜无酱明明反应很快!每次我见你“比赛”时,都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人打趴下。”她胡乱比画着,嘟起嘴怀疑我放水的样子和可笑。可要精通一个格斗游戏需要很长时间,她练了很久也的确很强。
“算啦,早苗还是不和你对战了……免得你输得哇哇大叫。”因为个头较矮腿也比较短,她坐在球场边观众席最顶的石阶上时,可以随性把脚摆来摆去,“如果我有时间写故事,早苗会把自己写成无所不能的神明,一定把一部分信仰分给你。那些信仰可以转化为力量,它们如萤火虫模样看得着摸得见的,只要一进入你的背,保管让你的元气加得满满!”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忠于自己那微妙的情感。
有人说我踏上了犯罪的道路,说不能对小孩子下手。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是小孩子而已。
只是长得比较高比较壮,不过也恰好可以保护好她。那时我有一种感觉,这么一个天然100%的女孩随时都有可能在我的掌心中融化成水,然后顺着我的手臂我的腋窝,从我的裤脚里流到地面——这么一个女孩我就再也见不到。
只是做她的警卫而已。
操起手来我很淡定。我仅仅讨厌她在别人面前,象今天这样,抚着我的头在大庭广众下念着:
“乖哦,怜无酱,不可以对人大声咆哮的。”
*——*——*
我拿着那群傻瓜撰写的挑战状,再一次地抚着脑袋作沉思状。我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妄图把学校里的混混打架包装成一个无组织无政府的职业赛事,于是他们妄图至少在表面上给赛事赋予一定的秩序——就和古代打仗那样,对手只有应战才能够出战,对手一鸣金你就得赶紧收兵。
这些傻瓜们邀请我参加10-11赛季的第一次合战,我才把擦伤治好,却不得不面临新的挑战,还要照顾我那个帮派的同伴们,感觉压力巨大。
同样的,我恳求早苗把最后一罐橙汁留着,她却当着我的面,笑嘻嘻地把它留给了违反相关规定,在赛季合战前时刻跟踪她,却终于露出马脚无路可逃的敌对学校的不良少年。
我压力巨大。
“快滚!”我觉得把这两个字用狮吼的方式读出来,可以摆脱自己那一丝不苟的忠犬形象。
然后我们必须快跑。说真的,每次结局都是以我们的仓皇逃窜来结束。我拽住她的手一路狂奔,早苗很不乐意地扭着身子,几度差点摔倒。
“怜无酱真是的,我只是想和那个孩子打下招呼。”
“好吧我的大小姐,你可能并不知道你的危险处境。”我满不在乎地把手插进裤兜,“说说看吧,你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那么多人追你。”
“嘿嘿,了不起吧。”
“喂喂,我可没称赞你啊。”按照一般的认知,她应该反问我是否吃醋了才对。
“怜无酱就象我哥哥那样的笨蛋,老是以为我是个小孩子。”
这么一个月来我们几乎把整个小镇的28条街都跑了一遍,她微微喘着气,照旧按部就班地把地名标记上:
“决定了!这里就是‘永远亭’!”
她指着公园一隅——竹林前的围墙和围墙外的公交候车亭,自主主张地说着。发言的声音很大,差不多让候车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扭过头来回望她。她一脸高兴劲,似乎心满意足。在那天,很莫名其妙的是,她也收到了挑战状。于是她笑嘻嘻地冲着我说:
“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
按理说应该只有联赛里被各学校承认的战士才会拿到挑战状,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小家伙,我不由得感觉到一丝害怕。
“好吧,跟着我再念一次。”从那时起我觉得自己所处的危险开始加倍,于是多少改变了些初衷。
“噢!”她还是那么兴高采烈。
“为了生存!”
“生存!”她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我的胸口。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
我的大小姐肯定有那么些先知先觉的能力。她先期借贷了对我的报复,然后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把这些埋怨早早挥霍。
“早苗,赶快跑!”
“早苗,不要趴下,赶紧做下一套动作!”
“怎么,拳软绵绵的!”
“好啦好啦,按照速度快重心低的特点,你最适合的应该是偷袭。”
我话音未落,这家伙就偷偷地给了我一腿。我恶狠狠地瞪着她时,这家伙却又软绵绵倒在地上打滚,不乐意地说:
“啊,怜无酱真是笨蛋!”
有些日子她的确不高兴,我认为这是压力过大的必然结果。我的大小姐年纪轻轻就展开了多种业务,除了躲避狗仔队,还要每天陪我练防身术,晚上还要面对一堆作业,以及那个虚无缥缈的同人界COSPLAYER的梦。
就非得要在同人展会里穿着现人神的衣服招摇过市,乐意于被一堆没用的男人拍照?
在和她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她对同人活动的关注点很模糊,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同人本,也不是为了舞台LIVE,大致把同人展会当作一个热闹的集会,一个暑假可大玩一场的地方。
“这么一知半解地去会场,成么?我怕你扫兴。”
“没事的,有怜无在就不怕!而且可以交到些新朋友!”
她显然是为了交友才去买了套COSLAY衣服,还在相应的论坛里找到几个同好,大家约定在同人活动会场见面。
至于她活跃的论坛,名字我记不住了,总之印象里是一个布局颇为凌乱的小论坛。
“早苗可是这个讨论的吉祥物呐,只可惜这个论坛马上就要消失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大家又要分开了,或许以后彼此都记不住了,反正大家彼此所能见到的,都只是一个ID而已。怜无也赶快注册一个吧,最后一天一起见证这个论坛的消亡。”
消亡消亡消亡消亡。
在她租住的房间内,她很不高兴地在我面前抱住枕头滚来滚去,我也没再去问论坛究竟为何关闭。
“怜无酱,阻止交友论坛的消亡吧!”她嘟着嘴有气无力地说着。
“哎?我又有什么办法……”
如同每个恒星行星都会有消亡,区区一个论坛从网络里消失不也很正常么?
想必我的回应让她不高兴。
其实我也很不高兴。
特别是在赛季初的会战当天,她居然穿着一身巫女装就过来了。
“能说明下这是啥……”白衣,蓝色围裙,虽然耳发不长但硬是绑了个发带,而且戴上了两个新买的蛇和青蛙的发饰。
“这是战袍!我第一次穿!”她照旧兴高采烈。
“这么不利于运动,不利于作战的衣服你却把它当作战袍啊啊啊啊!”我当然快要发飙。
“怜无酱真是的,人家好歹是风祝!风祝,能招来很大很大的奇迹!”
她把手臂伸直抬起,夸张地划一个很大的圈。
“好吧,答应我一点。”我压低了声音。
“哎?”
“等MISSION START的时候,一定要紧紧抓住我!”
战斗开始后,我们学校的这群乌合之众由于换血严重,相互又缺乏分工合作,导致立即被击溃。
我一向都分不清友军还是敌军,反正只要是战役不就有误伤么?我抓住早苗,生怕她从我的身边溜掉,或者陷入更大的危机更大的包围。我拼命地抵御着前面袭来的人浪,听着早苗酱在慌里慌张地喊着我的名字:
“怜无酱!后面,后面!”
我只是想抓紧她,我出离愤怒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人在破船上走动,无论怎样小心,鞋子必定也会被打湿。早苗挨上几拳是迟早的事,我无能为力。
“快!快!跳上我的背,快!”我想带着她冲出重围。
“怜无酱。”
“什么?”
“怜无酱加油,快点跑快点跑!”
深知可能会背上临阵脱逃的骂名,但我们不得不狂奔起来。想离战场远点稍作喘息,却不料总被一小撮人紧紧跟上,我们不得不又一次象个没头的苍蝇一样逃窜。我真佩服这些人死缠烂打的能力,我也很佩服我自己,居然渐渐了解了早苗酱那如同加了密的电报一样的指示的含义。
“快,怜无酱!往左偏离126度,进入到下一个小巷子,然后直角转身进入‘白玉楼’的后门。”白玉楼是一家中餐馆。
“直线挺进!全速冲刺!‘迷途之家’的宠物们会帮我们的大忙。”确实效果不错,至少我们打翻了几个宠物箱子,那些猫啊狗的甚至还有老鹰直接往追击者的身上扑去。
“怜无酱!快到红魔馆里休息下,拿本书我们伪装起来。转身270度,红魔馆就在那里!”
她象个舰长一般毫无分差地指挥着我的行动,效果奇佳。后来想起来,我隐隐感觉有些后怕。在那个她称之为‘红魔馆’的咖啡屋里,我们把头埋进书里,悄悄地喘着气,悄悄地说:
“干得不赖!”
“不赖!”
“还有什么吩咐,我的舰长?”
“早苗要去雾雨魔法店里去诱敌。”她所说的地方,不过就是离我们不远那个三叉路上很普通的便利店,“然后怜无酱可以趁机逃掉。”
“不准去。”
“早苗偏要去。”
“去了也是白去。”
“早苗一活跃起来,比熊还可怕哦。”
得了吧,我拍下她的脑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却很蠢地暴露了目标。
我的人生就是追逐与被追逐,小时候被狗追,长大了被人追。
然而我也曾经追逐着某些东西,小时候和其他人一样,在郊外追逐着萤火虫,一切都如此简单;长大了那些朋友们都离我而去,只能追逐起自己斜阳下那个虚无的影子来。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讨厌梦想天生,那是灵梦的符卡哦,使用条件相当苛刻,再说按照汉语的字面意思,梦想本来就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才有的……我推荐你学学早苗的符卡,嘿嘿!”虽然她的话我听得半懂不懂,但我倒佩服她在我的背上还能手舞足蹈。
“好吧我的大小姐我的舰长,你现在能不能用一张你的符卡,帮我御敌?”
“有哦!要不要试试?”
“快用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后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快逼近我们了。
“跟着我念好了,闭着眼哦,怜无酱!”
“好吧,快!”
“蛙符[手管的虾墓]!”
“蛙符[手管的虾墓]!”
听到膨得一声响,我开始颤抖了。这不是真的吧?追过来的几个家伙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而且明显感觉刚才有轻微的爆炸声。
“这算什么?”
“这当然算魔法啊。快,怜无酱赶紧一鼓作气,我们快跑!”
我还在猜想她使用了何种障眼法之时,却发现她的选择非常不明智:往集市的人堆里钻非常不明智。
“抓紧我。”
“他们来了!来了!”
“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喂,抓紧我!”
“怜无酱你在哪儿?我在这儿。”
“我也在这儿啊!”
为什么这条街上涌入了如此多的人。那阵势犹如战争时期的即将被敌军攻陷的小镇,镇子里的人四下仓皇逃窜。
为什么全是些大妈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大促销适可而止吧!
“早苗!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你在哪儿?不要走丢了,现在还很危险!”
确认那个纯天然的早苗并没有突然化成纯净水,从我的脚边遛走后,我感到了一丝宽心,但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我不认为她在故意躲着我,她也在使劲唤着我的绰号:
“怜无!”
“啊,怜无小心,又有人来了!”
在嘈杂的环境里我居然能够隐约听到她的声音……
我觉得我真的是一个大笨蛋。
跑跑,停停,老是有人阻碍我。继续清障继续跑下去,继续用我得意的三步冲拳去面对一切。
反正已经不管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敌手。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敢挡我道的,都是我的敌人。
“早苗!”
“早苗!”跑到最后我发现,在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区里,我迷路了。
“早苗!”我还以为能听到她的声音。
“早苗!”我以为这样喊下去,就如同一个指南针一样,能测定出她的方位。
最后我还是回到了那个自动贩卖机前。我失落地盯着已经没有那个牌子橙汁的贩卖机,我已经很累了,快要跑到虚脱了。就如同棒球决定战的最后一个回合一样,我是那个投手,心里老想着,教练,投完这个球,我铁了心要回家里痛快洗个澡!管他是输还是赢,我受够了。
我仔细地端详着那个自动贩卖机,心里想着,如果早苗真要把她的幻想乡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取个名字,这里该取个啥名字好呢?
我突然记得,她不会把这里贴上幻想乡的标签。
“因为,这里是现实啊,是我和怜无酱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我感到一股子寒意。
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突然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他看上去力道完全不够,身手却有够矫健。印象里我的对手从未有这种身材的。不过从他的校服上来看,明显属于我以前敌对的学校帮派。
他下手很狠,身后跟来的家伙我认识,刚才和早苗一起跑的时候,我才把他们统统打到扑街。
真是如蟑螂一般顽强的生命力啊。到底要把你打败多少次才行呢?
我一拳就将那个小个子击倒。
然后她却不甘心地又迎上来,仿佛对我有了很深的敌意。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当作很好的练习靶子,直到我去掉他的头带和面具,发现他是早苗,喘息着的早苗——我如果能够枪毙那个该死的编剧该多好。
我和她一言不发。
她颤抖着,就是号泣起来,也想用拳头打到我的心脏。
“好啦,别闹了。”
“怜无酱,我必须打倒你。”
“别闹了!”
“必须打到你!”
从“打倒”到“打到”的确是一种妥协办法,为了实现她的愿望,我决定成全她。
让她的拳头听到我的心跳。
—————–
“你哥曾经是我的宿敌?”事后我问着她。
“是啊,他以前老是提到你……”
“那这两年他到哪儿去了?”
“以前他老是说,自己在自由搏击的联赛里是常胜的。但自从被你打败后,他就没跟我联络了……以前的父亲也下落不明……好象是医院不收治交不起住院费的人,耽搁了治疗……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转学到这里,除了想寻找父亲和哥哥的下落,就是想亲眼见见你。
然后,打败你。
虽然第一次在那个自动贩卖机前见到你的时候,很害怕很害怕……
*——*——*
那一天是8月6日。
早苗曾经对我说过,在这场战役结束后,第二天就换上风祝装,去参加那个同人活动。
那一天是下着零星小雨的8月6日。
她被我狠狠地击中了几拳,开始还能硬撑着,但在换回风祝COSPLAY装后突然跌倒,神志都有些恍惚。
“为啥你要换回这套衣服。”
“因为穿上这套衣服,有奇迹产生哦……怜无酱,真厉害。嘿嘿……”
“别说话。”
求求你不要再说话。
我决定背着她去打了一场加时赛。
“早苗,坚持住!”
“虽然挨了怜无酱几拳,但我还能说话。嘿嘿……”
我们穿过那条幽静小径,我们知道后面追兵无数,我们成了孤独的求败者,孤独的骚扰者。为了节省体力,我偷袭几下就跑路——我们却不可能脱离合战,我们的追逐者们反而越来越多。
在这个片区里那条已是残垣断壁的拆迁房前,我们未有停留,我们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博丽神社;而花田的寻找工作终于结束,气喘吁吁的我们决定把医院里种植的,稍有些寒碜的铃兰群叫做“太阳花田”。看着挡路的人人仰马翻的模样,我知道早苗一直在咯咯地笑,也知道她一直在喘息着。我试着让她回忆起那未能征服的跳箱,她穿着体操服却笨拙的模样我现在都想笑,她不太乐意地把那个跳箱称为“地灵殿”——鬼才想到会去征服那个地方;我也尽全力试着,要她回忆起商店街正中心的盆景假山,我们在那里被某个路人留影,她牵强地把这个地方叫做妖怪之山,因为总算找到了山。
那么,再见了幻草原再见了有顶天,再见了雾之湖泊再见了命莲寺。你们统统都被我们抛到了脑后,我们仍然象无头苍蝇一样,踏在没有终点的路上。直到我们累了,跟上来的黑压压的各学校的参战人也累了,大家在那片人烟稀少的,拆迁完毕却一直未开工的荒地里只顾喘着气。
“怜无酱好帅!”
“恩!”
“怜无酱真的好帅!”
“恩!”
“早苗的头有点晕……”
“不!不要这样……”我突然意识到,早苗刚才挨了我的数次重击,都险些站不起来。我却还为了逃出这个合战,背着她到处乱跑,延误她就医的时间。
“没事的,早苗一定能稳住。”
当一个预想中的救世主没能做成时,我所面对的只有面前黑压压的,愤懑却目光呆滞的人群。
“好吧,早苗酱,要跟他们交代什么话?”
“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越来越好……象幻想乡那样,人和妖怪、鬼以及妖精们可以一起开宴会。”
“哎?是在对我说话么。”
“总有一天,我要把怜无拖到同人会展里去……然后好好地玩上一天。你答应过我的。”
“好吧,陪你去的话,我可以理解为约会么?”
我察觉到她在我背后的挪动,象是很努力的点点头,却又不尽然。
我悲愤异常。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混帐!快给她信仰!”
我尽全力呐喊,象个急病乱投医的家伙那样。
“你们这些没大没小的家伙啊……快,举高双手,给她信仰!没看到么?这女孩是现人神!”
按照早苗的意思,我把同人活动会展的预售门票埋进了土里。她把我们现在的地方叫作“东风谷”,这是个不属于幻想乡的地名,但是,她的梦想不该被封印。
或许是我刚才过于歇斯底里,我看到那些家伙们诚惶诚恐地举起了手,有不信任的脸庞,有受惊过度的脸庞,也有无所谓的脸,更有杀气腾腾的脸。
“能否给我点奖励呢?”
“怜无酱,我喜欢你。”
“能说大声一点么?”
“喜欢到想亲你一口!”
她一定是涨红着脸使劲说出来的,虽然声音已经极其微弱。
只要踏出坚实的一步,一定就有一个新的起点。
“说啊!说早苗我信你!”
“早·苗·我·信·你!”一大帮子人终于扯开喉咙嚷道。
“蠢货们!再大声点!”我扯开嗓子怒吼。
“早·苗·我·信·你!”一大棒子人继续滑稽地嚷着。
“好吧,谢谢!”
我心满意足,我相信早苗也一定心满意足。
我决心打第二场加时赛,专为我们准备的加时赛。
“我来了!”
尽管前路漫漫,但就算被后来人称作比堂吉诃德还愚蠢的堂吉诃德,我也心甘情愿。
踏出第一步,突破重围吧!
(待续)
(image credit: 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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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算独立一章吧…………章节的名字就是“东风谷的早苗酱”~